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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看戲,看一場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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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有些忐忑。方笑語如此友好的姿態實在是容不得他多想。

重要的是,他在方笑語平靜的神情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令人恐懼的東西。

說不清,道不明,可就是覺得心中不安,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般。

安王就這樣不安著被方笑語帶進一家酒樓。

這座酒樓坐落在一個很少會有人經過的巷子,箱子中多是尋常居住的百姓,巷子後頭靠著一個很小的河流,河流的對面同樣是一家酒樓。

兩家酒樓都是同一人所建,經營這兩家酒樓也並非是為了賺錢。

這裏很隱蔽,鮮少會有人來,來的多的反倒是那些王公大臣或是富可敵國的商人。他們若有任何秘密,需要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解決,這裏是最好不過的。

酒樓不大,若是人滿時也不過是十幾桌的地方,可這兩座酒樓之中,卻從未滿員過。

方笑語也是很偶然的時機被葉西辭領著來過。她覺著這地方很有趣。

這座名為醉仙樓的酒樓,通常只接待一個客人。每一個客人來此,大多都會包了整座酒樓,付過銀子之後,就連酒樓的小二都會離開,整座酒樓空空如也,是個適合談秘密的絕佳之地。

自然,酒菜會事先準備妥當,包下酒樓的客人究竟要宴請多少人那就是客人自己的事了,酒樓的老板只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整個酒樓就如同一個秘密會所,掩飾了所有的不該被知道的事情。

今日的醉仙樓,方笑語已經全都包下了。這座酒樓之中,此時只有她和安王兩個人。

安王靜靜的站在方笑語的後頭。一雙眼睛始終帶著疑惑。他不知道的,方笑語帶他來這樣的地方,就是有什麽目的。

安靜的時候往往最容易恐懼,特別是那安靜的幾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在京城,如醉仙樓這樣的地方是很少有的,能造成如此封閉的環境,只要一種可能。這醉仙樓的老板將這一帶全都買下了。即便是普通的民居之中也全都不曾住人。這裏。就是個為掩藏秘密而存在的絕佳之地,而特意建造這樣的地方,卻誰也不知道此間主人究竟是打的什麽算盤。

桌上的酒菜豐盛無比。食物的香氣隨著打開的窗戶飄散出去,可惜這香味依舊無人共賞。

“父王,坐。”方笑語先行坐下,酒菜擺放的桌子正靠近窗口。而窗戶在進門時被她剛剛打開。還能看到河對面那間醉俠樓全貌。

安王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於是坐在了方笑語的對面。

他沒有開口說話,是因為他在等,等方笑語先開口解他的疑惑。

方笑語端起酒壺,為安王倒了一杯酒。隨即又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拿起酒杯對著安王的方向微微舉起,做了一個碰杯一般的動作。而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安王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今日無比陌生的方笑語。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來打破這尷尬的僵局。

“父王不飲一杯嗎?還是父王怕我在這酒中下毒?”方笑語眼神似有些迷離,拿裏頭裝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但是,他不覺得方笑語會在此時加害於他,因為他知道,如果她想,她有無數種法子叫自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王嘆氣,他不知為何,總覺得在方笑語的面前矮了一頭。從前他不知道西辭是他親子時就對方笑語這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兒媳婦抱有著一種焦慮與不安之感。而知道了西辭確是他親生兒子之後,那種在方笑語面前無端矮上一頭的荒謬之感卻時時刻刻的困擾著他,叫他每次見到方笑語,都覺著渾身的不自在。

安王一口將杯中酒飲盡,目光灼灼的盯著方笑語,一瞬間竟然有了身為王爺的氣勢與侵略性。

方笑語卻視而不見,只是又為雙方倒滿了酒杯,隨即笑問道:“父王可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安王不明白方笑語這問題的意義所在,可他知道,他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叫人捉摸不透,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下一句話,下一個動作,下一個表情究竟所要表達的是什麽。與其費心去猜,不如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早晚會說出她的目的。

所以安王搖了搖頭,道:“從前來過一次。”

“父王可喜歡這裏?”方笑語看了眼窗外,感受著風吹過發絲,吹過臉頰,剛好的柔和,讓心都寧靜了片刻。

安王掩飾住眸子裏的疑惑,繼而四處轉頭,看了看這酒樓的布置,隨即道:“看著倒舒服,簡潔明朗,不富麗,卻靜雅。”

見方笑語正看著他笑而不語,他皺了皺眉,又道:“可卻詭異的很。”

“詭異?”方笑語的笑容有些微妙的奇怪。

“京城乃是繁華之地,如此安靜之處,還不夠詭異嗎?”安王冷笑著看向方笑語,繼續道:“此間主人圈出了這樣一個地方,供人商談秘事,他究竟存著何種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說著,他又深看了方笑語一眼,道:“這樣的地方,還是少踏足為妙。”

“父王不必擔憂這裏不夠安全,因為建造這醉仙樓的人,是周相。”方笑語搖搖頭,又替安王滿了此杯。

“周相?”安王一楞,隨即遲疑道:“周靈的地盤?”

安王奇怪的看了方笑語一眼,他不明白她帶他來周相的地盤是為了什麽。

那周相可是周靈的父親,整個京城誰人不知他疼愛周靈疼的入骨。或許是因為當年因為疏忽弄丟了女兒,待周靈重回周相府的時候,他是被周相府裏的人當寶貝一樣的愛著的。

周相的勢力,就等同於是周靈的勢力,也等同於是葉書成的勢力。

葉書成之所以能夠隱隱與太子抗衡。就是因為他的背後有周相府作為後盾。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可周靈卻是西辭的殺母仇人,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而那日皇兄瞧瞧來了安王府,與方笑語談過西北之戰後,皇兄也將一切都與他說了。包括周靈與葉書成可能是大周安插的奸細一事。

他當時有多震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據皇兄所言,找到這殘酷的真相的人,就是他面前的方笑語,他一直不喜歡的兒媳婦。

若不是當年她的北燕之行。恐怕直到此刻。他們還依舊被蒙在鼓裏,被大周玩弄於鼓掌。

可是,皇帝卻沒有告訴他周靈可能與簡安掉了包的事情。或許是事關重大。也或許是還沒有真正的證據,所以皇帝不過是點到即止,只說出了周靈與葉書成的可疑,可這也足以引起安王的震驚。

他不知道簡安其實才是周相的女兒。是那個曾經被奪走,改寫了他們所有人一生的那個親生女兒。所以他才會以為周相其實可能與周靈一樣,都是背叛國家之人。

也因此,方笑語將他們置身於周相的勢力之中,他才覺得不解。

甕中捉鱉。自投羅網。

他現在腦子裏自然就冒出了這兩個字。

“你就不怕此處危險?”安王心中不安感瞬間增加不少。他知道方笑語武功高強。若想離開恐怕不難,即便是周相,怕也沒那個本事能攔得住她。可他卻不一樣啊。如果他落在了周相的手上。想逃走談何容易?

“這醉仙樓如今已經更名改姓,與周相沒有多少幹系了。所以父王大可不必擔憂。”方笑語卻笑道:“這裏如今姓葉。所以今日約父王來此。是想讓父王……看一出戲。”

“看戲?”安王大驚。但他還沒有意識到,方笑語口中的那個‘姓葉’指的是葉西辭,他以為這裏的真正主人,是他的皇兄,當今的皇上。

“對,看戲。看一場大戲。”方笑語目光移至窗外,手指指著窗外的小河,河的對岸,那座名為醉俠樓的酒樓之中,一扇窗戶突然打開。

安王順著方笑語的手指向對岸看去,卻見二皇子葉書成,如今的恭王殿下立在窗邊,側對著他們,而他的身邊,站著自己的兒子葉西乾,他的對面,走來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可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的女兒,葉詩蘭。

“她們怎會在此?”安王蹭的站了起來,看向方笑語的目光帶著質問。

方笑語卻沈默不語,穩坐於位,只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她是真的在看戲。

此刻的安王莫名的這樣以為。

醉俠樓之中,葉西乾安安分分的站在葉書成的身邊,盡管在那個謊言之中他是哥哥,葉書成才是弟弟,可他卻分的清輕重,知道他即便與葉書成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知道自己的將來定然可以繼承安王之位,卻依然不能在葉書成的面前放肆。

光明正大的兒子與私生子之間是一道不可跨越的線,而王爺與皇上之間,也有著無法逾越的溝壑。

想要在漩渦之中保住性命,且還要青雲直上,就得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而他顯然認為自己是聰明人,所以他在葉書成的世界裏雖然是哥哥,也是臣子。所以他他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不會真以哥哥自居。

他只要得到安王之位,繼承父王的一切,將葉西辭和方笑語踩在腳下就好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向世人公布他是周貴妃兒子二皇子哥哥的身份。他只是想要借此而取回被皇帝奪走的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所以,當他不擇手段的想要往上爬時,他就有了需要犧牲一些東西的覺悟。所以,雖是臨時起意,可他親手將那柄刀刺進了母親的肚腹,親手終結了這個他喊了近二十年母親之間的那一點羈絆與感情。

而當葉詩蘭知道了一切,且成為他的威脅時,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迷茫。

他看向葉詩蘭的目光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蕩起,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前這個本該是她妹妹的人,他已經在那一瞬間,定下了她的死刑。

葉詩蘭向葉書成邁步走來,臉上的面紗被風吹起了幾絲褶皺。

但她渾然未覺。只是利落的坐在了葉書成的對面,眉眼含笑道:“詩蘭見過恭王殿下。”

只是她未行禮,神色也看不出什麽恭敬之意。只是那被面紗遮住的戀空下,是自嘲般的笑。

葉書成奇怪的看了葉詩蘭一眼,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身上所出現的變化。

以前的葉詩蘭,大大咧咧,傻裏傻氣。或許她自以為聰明絕頂,實則在外人眼中,也不過就是個仗著安王寵愛而行事無度的卑賤庶女罷了。

若非是李素青用了那麽多年已經用順了手,葉西乾與葉詩蘭打生下來身上就刻上了他的標記,且他們生活在安王府,對於幫他除去葉西辭還有用處,他甚至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這樣一個人,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周身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非是那雙眸子他認得,恐怕他都要懷疑這個葉詩蘭是否是別人假扮了。

葉書成一瞬間竟被勾起了興趣。

究竟是什麽致使葉詩蘭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難道就只是因為她從方笑語那裏知道了殺害李素青的兇手就是她的親哥哥?

這也是他覺著奇怪的地方。

若是以往的葉詩蘭,喜怒皆都表現在臉上。若是她得知自己的親哥哥刺殺了親娘,以她的性子,不直接去找葉西乾鬧起來才怪。如何會隱忍這般長的時間?且還設計算計葉西乾,叫他自投羅網的去殺李素青滅口,而她卻等在其中威脅葉西乾。這實在是不符合葉詩蘭的性子。

葉書成眉頭緊皺。

難道又是方笑語的手段?

即便是葉詩蘭這樣的蠢貨,也能被她調教成如此模樣?

那麽,此次她非要見他,是真的存著想要勒索他,威脅他的心思?還是說她是受了方笑語的指使,有話要帶給他?

葉書成有一瞬間的混亂。提起方笑語他總是不能平靜。幾次三番被她羞辱,每每想起那張臉,他都覺得自己的恨意不受控制的迸發出來。

不過他畢竟還是外人眼中那個溫文儒雅的二皇子啊。所以他瞬間便平整了心態,將自己的表情控制的完美無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向葉詩蘭,道:“一段日子不見,詩蘭倒是變了許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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